◎對梵天招招手，等他到了近前將一串避水珠做成的手鏈戴在了他手上◎

殿宇中，眾人寒暄一陣，龜丞相知道赤練練來意，便吩咐兒子道，“玄策，你與玄靈一起，帶這位梵天公子去湖底挑選幾塊上等的千年龜殼。”

赤練練知曉龜丞相是有話要與她說，故意支開三人，便對梵天招招手，等他到了近前將一串避水珠做成的手鏈戴在了他手上，“這避水珠可助你在水裏自行呼吸，你道行尚淺，在湖底緊跟著玄策玄靈，莫要自作主張。”

“是。”梵天乖巧地應聲。

赤練練忍不住摸了摸他新長出的寸頭，紮得手掌心癢癢的。

玄靈看梵天竟得了赤練練偏愛，也跑過來伸出手，“我也要！”

“玄靈，莫要任性。”玄武夫人出聲喝道。

玄靈不聽，仍舊攤著手，向赤練練撒嬌。

赤練練笑了笑，變出了一串鮮紅色的珠串給她，“避水珠於你無用，我便送你一串避火珠吧。”

玄靈這才高興起來，立刻戴在了手上欣賞了一番，“好漂亮，還是練練姐對我好。”玄靈親昵地拉著赤練練的手，還對梵天做了個鬼臉。

梵天看玄靈的年紀應該比自己大才對，不想竟如此幼稚。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避水珠，分明比她的避火珠好看。

玄策處事倒是穩重，向赤練練和父母親告退，帶著二人離開了玄武殿。

“玄靈稚氣未脫，還望殿下莫要計較。”玄武夫人對赤練練說道。

“夫人何必見外，我與玄靈的情義自是不同的，我又怎會計較？”赤練練款款說道。

當年有一只魔物入侵妖界，偷走了玄武夫人新生的龜蛋，在回魔界之時，被赤練練碰巧發現。赤練練降伏了魔物，那只小烏龜卻破殼而出，從此將她認作了母親。即使後來將小烏龜送回玄武殿，小烏龜也不要親生母親，赤練練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。待赤練練走後，小烏龜以為自己被母親拋棄開始不吃不喝，龜丞相夫婦沒法只得又將小烏龜送給赤練練照看。

小烏龜的名字還是赤練練取的，小靈兒。待到玄靈三百歲時，才逐漸意識到自己是龜與赤練練的蛇完全不同，玄靈還為此大哭了一場。之後玄靈被接回了玄武殿，但兩人之間的感情一直深厚。

“小練練說得對，夫人莫要說些見外的話。我與小練練還有要事要談，夫人先行回避吧。”龜丞相說道。

“行，你們慢慢聊，我去準備午膳。”玄武夫人告退離開。

殿宇之中只剩下二人時，龜丞相才開口道，“小練練，你可聽說過妖神教？”

“妖神教？”赤練練搖頭，“不曾聽過。”

“這個妖神教在神龍時期就有，但是規模不大，知道的人也不多。它的教義是崇尚妖神，追求成神之道。曾經神龍也是這個教的信徒，只是後來因故退出了，不過他成神的想法也是在那個時候形成的。後來神龍飛升成神以後，妖神教的那群人更加活躍起來，教眾也迅速增加，如今信徒幾乎遍及整個妖界，說它是妖界的第一大教也不為過。”

“追求成神之道？”赤練練歪坐在圈椅上，一手撐著臉頰沈吟道。

“對。這個教以金龍成神為噱頭，鼓吹妖神出世，妖界破極，每一只妖都可晉升成神。”

“所以他們想反抗神族，打破天道桎梏？”赤練練想到了朱雀所言，原來說的就是這個妖神教。

“你知道？”龜丞相問。

赤練練搖搖頭，“我只是聽說最近妖界有些動蕩，有些妖族不安於現狀，對神族不滿，也想要效仿神龍成神，或許就是你說的這個妖神教。”

龜丞相嘆了口氣，“當年神龍飛升天界，不少妖族都有些看法，如今這個妖神教便是利用了這一點進行鼓動，我擔心妖界怕是要亂起來了。小練練，如今我也不拐彎抹角，我想問你一句，你當真無意於妖皇之位？”

“丞相想要嗎？”赤練練反問道。

龜丞相搖搖頭，“當年神龍在飛升之際宣布妖皇之位由你繼承之時，我雖有些意外，但我也明白神龍為何這樣做。只是這麽多年你一直不願住進聖妖殿，不綬妖皇印，又是為何？如今不少妖族受妖神教蠱惑，流言四起，民心不穩。你若有意於妖皇之位就應早日登基，穩定民心；你若無意，也應盡早扶持賢能，保妖界安寧。”

赤練練點頭，“丞相說得有理，若我扶持賢能，你覺得誰堪當大任呢？”

龜丞相最擅長察言觀色，但是他卻看不出來赤練練問這話的真假，說道，“若是讓我舉薦，我推舉青龍殿。一則青龍與神龍為同宗，二人理念多有相似，臣民們或更易接受；二則青龍治理東方，這些年來一直有口皆碑，多有賢名；三則青龍個人實力強大，在現今妖界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，能夠威懾四方。”

“青龍確實不錯。”赤練練道。

“這只是我的一己之見，或有不對。不過從我內心來說，我還是希望你能即刻登基，我玄武殿定然全力支持，做你的後盾。”龜丞相堅定地道。

“承蒙丞相看得起。”赤練練微微一笑，語調仍舊綿軟，讓人猜不透。

另一邊，梵天坐在一只烏龜背上，沈到了湖裏。因著有避水珠，梵天周身被一層結界護住，可以自由呼吸，衣服也不會被打濕。玄策玄靈化出了真身護在他左右，一起往湖底游去。

離湖底近了，借著避水珠的光輝，梵天看到湖底之下還有一個巨大的坑洞。玄策介紹說龜族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蛻殼一次，這個坑洞便是龜族的蛻殼之所。

進到坑洞中，裏面還內有乾坤，漆黑的湖底不時閃爍著亮光，映照出排得滿滿當當的龐大龜殼。離近了，梵天才發現那些閃爍的亮光竟是正在蛻殼的玄武族人。身處其間，梵天只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渺小，在這些龐大的龜妖面前自己就像螻蟻一般弱小。

足下的烏龜載著他降落到了一處空地上，玄策玄靈化出人形來。

“千年龜殼在這邊。”玄策在前引路，梵天走在中間，玄靈最後。

“餵，你要幾個龜殼啊？”玄靈問道。

“應該一個就夠了吧。”梵天說道，這麽大的龜殼，一個應該就夠做藥引了。

“父親讓我們帶你挑幾塊上等的千年龜殼，一個肯定不夠，”前面的玄策說道。

“那就每隔一千年的給一塊唄，”玄靈倒是大方，“說不定練練姐還有用。”

“也行。”玄策附和。

“那麽多，我恐怕是拿不了。”梵天犯了難，一個龜殼他還能扛著走，九個十個他真沒法拿。

玄靈哈哈一笑，“你不會傻得想自己用手拿龜殼吧？千年龜殼最輕的都有四五百斤，你這瘦瘦弱弱、妖力又低的樣子，怕是一個都拿不起來。”

“妹妹，對客人不可無禮。梵天兄弟，我妹妹就是任性慣了，你別見氣。我們玄武族的龜殼有特定的方法收納，並不費事，一會兒我演示給你看就知道了。”

“好。”梵天應聲道。

玄靈哼了一聲，“餵，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啊，妖力還這麽低微，能有什麽用？練練姐為什麽會把你留在身邊啊？”

梵天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明自己的用處，總不能說自己最大的用處就是給赤練練暖被窩，等她餓了還能裹腹吧？

玄靈也沒想要他的答覆，繼續說道，“母親總說我本領沒有學到家，不能給練練姐幫忙，所以不讓我去找練練姐。可是明明你比我弱了這麽多，你卻可以待在練練姐身邊，真是不公平。”

“妹妹，母親也是為了你好，練練姐若是做了妖皇，自然是需要本領高強的助力，你練好本事總有一天練練姐會需要你的。”

“好吧。”玄靈應了一聲，又對前面的梵天說道，“你也好好練本事吧，別給練練姐拖後腿，否則等我到了練練姐身邊，我就把你趕走。”

梵天心道，他一個凡人就算再練本事也不可能比赤練練厲害啊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好人體暖爐，這個本事是天生的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精進這個本事。

玄策停了下來，指著前面的幾個龜殼說道，“這幾個都是千年龜殼，分別是從一千年到五千年的，我一會兒教你一個收放龜殼的口訣。妹妹你到那邊去找一找，應該可以找到六千到九千年的，湊齊了我們就回去。”

“好吧。”玄靈想早點回去陪赤練練，便接受了安排去遠處找龜殼了。

玄策將龜殼縮放的口訣教給了梵天，又演示了一遍，偌大的龜殼在他施法之下縮小到只有掌心大小，重量減少到只有原來的百分之一。念放大的口訣，龜殼又很快變回原樣。

梵天覺得新奇，好在他領悟力強，很快就學會了。兩人剛把第四個龜殼收起來，就聽見遠處玄靈傳來一聲尖叫。

玄策一驚，立刻瞬移到玄靈身側，就見她手心裏托了一個龜殼，一臉興奮地對他說道，“哥哥，這個竟是我六千歲時蛻的殼。”

玄策生怕玄靈遇到了危險，不想竟是虛驚一場，只是等他回頭去看梵天時，竟然發現他不見了！

“妹妹，你看到那個梵天公子了嗎？”玄策問道。

“他剛才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嗎？”玄靈奇怪道。

玄策指了指方才他們站立的地方，“但是他不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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